西凉山的雨下了整整三天,泥泞的山路让肖楚南的草药篓沉了三分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望着远处雾蒙蒙的肖家村,脚步又快了些——阿婆还在等他回去煎药。
三年前那场瘟疫带走了村里大半人,只剩他和几个老人守着空村。
阿婆的病时好时坏,全靠他每日上山采草药吊着。
今日运气不错,他在山涧边找到了一株百年何首乌,只是返程时被一场暴雨困在了林子里。
“轰隆!”
一道惊雷劈在不远处的古树上,树干轰然断裂,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肖楚南的裤脚。
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躲,却没注意脚下的土坡松动,整个人顺着湿滑的泥地滚了下去,重重撞在一棵老槐树下。
“嘶……”肖楚南揉着发疼的后背,刚想爬起来,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“呜呜”声,像是小动物受了伤。
他循声走去,拨开半人高的杂草,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蜷缩在树根旁,左后腿被一道闪电灼伤,毛茸茸的爪子上还沾着血。
更奇的是,兔子的耳朵尖泛着淡淡的银辉,在昏暗的林子里竟隐隐发亮。
“别怕,我不伤害你。”
肖楚南放缓声音,慢慢蹲下身。
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草药,嚼烂后轻轻敷在兔子的伤口上——这是阿婆教他的止血方子,对兽类也管用。
兔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没有挣扎,只是用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他,长长的耳朵轻轻颤动。
处理好伤口,肖楚南刚想把兔子放回草丛,却听到村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,像是有东西在撞击石头。
他心里一紧,阿婆还在家,不会出什么事吧?
他顾不上多想,把兔子抱进怀里,用粗布衫裹好,快步朝着村子跑去。
刚到村口,就看到自家院角的枯井旁围了几个陌生汉子,个个手持钢刀,为首的人脸上一道刀疤,正指挥着手下用锄头砸枯井的石板。
“快把井底的宝贝挖出来!
李帮主说了,今晚必须拿到手!”
刀疤脸吼道。
肖楚南心里一沉——他们说的“宝贝”,定是枯井里那柄泛红光的剑。
半个月前他曾在井边见过那剑,当时只觉得奇怪,没敢声张,没想到竟被外人盯上了。
“住手!
那是我家的井!”
肖楚南抱着兔子冲过去,挡在枯井前。
刀疤脸上下打量他一眼,不屑地笑了:“哪来的毛头小子?
滚一边去!
这宝贝是黑风帮看上的,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!”
“我再说一遍,住手!”
肖楚南握紧了拳头,怀里的兔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,耳朵竖得笔首,银辉更亮了些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刀疤脸脸色一沉,挥手道,“给我打!”
两个汉子立刻冲上来,钢刀朝着肖楚南劈去。
他没学过武功,只能狼狈地躲闪,可还是被刀风扫到了胳膊,划出一道血口子。
就在这时,肖楚南怀里的兔子突然挣脱出来,落在地上。
白光一闪,原本半尺长的兔子竟化作了一个少女——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,头顶竖着两只毛茸茸的兔耳,身后还拖着一条短短的兔尾,左小腿上的灼伤还在,正是刚才那只兔子。
“不许欺负他!”
少女的声音清脆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她抬手一挥,一道银色的光刃从指尖飞出,正好打在两个汉子的钢刀上,“当啷”一声,钢刀竟被震得脱手而出。
刀疤脸和手下都看呆了,半天没反应过来——这是……精怪?
“你、你是什么东西?”
刀疤脸往后退了一步,声音发颤。
少女没理他,转身走到肖楚南身边,从怀里掏出一片银色的叶子,轻轻敷在他胳膊的伤口上。
叶子刚贴上,肖楚南就觉得一阵清凉,疼痛感瞬间消失了。
“我叫月瑶,是这西凉山的月兔灵。”
少女抬头看着肖楚南,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认真,“你救了我,我护你一次。”
肖楚南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就见刀疤脸突然大喊:“别管她是什么!
给我上!
拿到宝贝要紧!”
剩下的汉子们互相看了看,又提着刀冲了上来。
月瑶眼神一冷,兔耳轻轻颤动,周围的杂草突然疯长,缠住了汉子们的腿。
紧接着,她指尖凝聚出更多的银刃,朝着刀疤脸飞去。
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就跑,手下们也跟着西散逃窜。
没一会儿,院子里就只剩肖楚南和月瑶两人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是月兔灵?”
肖楚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月瑶点点头,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银色叶子,又变回了兔子的模样,跳进他怀里:“我修行五百年,今日渡劫时被天雷劈中,伤了本源,才会被你捡到。
你家这口井里的剑,是上古灵器赤霄,有护主之能,那些人拿不走的。”
肖楚南抱着怀里的兔子,心里又惊又奇。
他低头看着枯井,突然想起阿婆曾说过,外公当年是个修士,说不定这剑和外公有关。
“走吧,我带你去见我阿婆。”
肖楚南抱着月瑶,走进屋里。
阿婆看到月瑶时,并没有惊讶,只是笑着说:“月兔灵现身,看来我家楚南的机缘到了。”
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盒,递给肖楚南,“这里面是你外公留下的《赤霄诀》,井底的赤霄剑认你为主,你若想修仙,今夜就去井底取剑。”
肖楚南握紧木盒,又看了看怀里的月瑶,突然觉得,这场暴雨带来的,不仅是麻烦,还有改变他一生的机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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